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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里,我把快乐都给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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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2-1-5 10:01:00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 
无雪之冬,寒冷似无泪的干号,汹了一阵,虽惊心,却不“冻”魄;户外的风头,愈来愈硬,如刃划面,划得我愈见破碎、虚弱了——心是破碎的,身子是虚弱的。您若问,说这话,可像男子汉?当然不。只是做人犹如作文,其要道全赢在一个“气”字上,气盛则文适,气衰则言微。而我恰似泄了“气”、至少也是挫尽锐气的人,立不起来。一个人失去了“气场”,又谈何作文,谈何做人?两者均做不得,就只能剩些烦恼了。



  岁末最后一个下午,孩子不必上学,他病倒了,也是累倒的。服过片剂,脸色酡红,疲惫的一头栽上床去,和衣而眠。未除褪鞋袜的双脚,就那么耷拉着,耷拉在床沿,一动不动。尽管蒙头迷糊酣睡,但细微的齁声,还是在我冷寂的心湖,搅起不小波澜。而这几天,无论是手机短信上,QQ留言上,还是熟人见面时,一色儿都说——新年快乐。



  “新年快乐!”多美好的祝愿,多温馨的字眼,她会钩沉内心多少深情与眷恋。然而,快乐不是压岁钱,别人给了,就拥有了。快乐得由心生,获赠的,永远还是属于别人。辛苦了一整年,像爬山者踽踽独行,总算抵达峰巅,可抬头仰观,另一座云峰,又耸在眼前。畏难情结,往往滋生于灵肉疲累。“歇歇吧,缓一缓再说!”自己给自己找借口,也偷个懒,否则双腿不断,神经也会错乱、崩断。



  于是,我也颓然倒下,倒在儿子身边,想用一丝无忧的热眠,驱走心头长久积攒的疲倦与苦寒。户外阳光杲杲,穿透玻璃的明亮,肆意刺剜着双目,但已温暖不了心胸。望着儿子微蹙的俏眉,嘴角没有挂笑,却挂了一抹清涎,不断濡湿枕巾,油然生出恻隐之意。又想起多少个深夜,他蛰伏书案,被孤灯抛在壁上的碎影,在题海淹没下,斑驳缥缈,心里突然好难受。在他跟前,我不敢哭,但饱含太多酸楚的泪水,它自己往下流。



  自打结识了含辛茹苦,我便不惮以最冷酷的态度,对待生命中至真至善的好友。为此,我常喟叹,自己沉闷得太苦、太久了;也伤害大家太深、太多了。友情是珍贵的,亲情是抱团取暖的,唯独爱情,无比凄美,可谁愿姹紫嫣红开遍,最后都付与那断壁残垣。只是,一个雄心不减的男人,午间要给儿子做饭,晚上还得时时陪伴,让其感受一点家的温暖,和生之艰难,希图他有所觉醒,将来在应试教育的轨道上,咬紧队伍,不偏离,不放弃。没承想,很多貌似简单的想法,做起来,都很难。我几乎耗尽所有精力,换来的,也不过是徒添几许伤悲。



  人都说,没有错误的孩子,只有犯错的父母。我将信将疑,躬身自省,变换各种口吻,软磨硬泡,循循善诱,仍不见起色。我来自乡下,乡下人勤劳、质朴、善良、不擅歪门邪道,这原本没错,错则错在,不慎和城里的世俗联了姻。水大漫不过鸭子,我改变不了世俗,就先改变自己和儿子。后发现,改变自己几无可能,乡下人就是乡下人,生在那个穷乡僻壤了,一辈子就得戴穷帽子,要扔掉它,就不该拿国家死工资,更不该去坐办公室。可是我瞥了瞥楼下的工地,无数民工蚂蚁一般,在钢筋丛林里蠕动,谁敢保证我以后,定能成为“人上人”?于是,我只要儿子做个“城里人”,我不希望他将来像我一样,活得抠抠搜搜,窝窝囊囊,没有尊严。可他不听我的,我又错了?



  好朋友隐在网上,知我者,谓我心忧;不知我者,也不谓我何求。总之无人疏远我、冷落我、遗忘我,一颗颗绝顶慈善的心,静静送来问候与关爱,多么宽容,多么善意,大家待我不薄啊!这一切,我看在眼里,痛在心上。自认为,把友情和爱情,看得如山重,似海深,比命长,况身处纷繁闹世,谁个不善钟情?谁个不善怀春?然今天,已人到中年,再去大谈那个“情”字,多少有些矫情。加之快乐乏善可陈,也缺少金钱和健康可供挥霍。一个无力制造快乐的人,便只会给自己和他人传递痛苦信息。《楚辞》里讲:“目极千里兮伤春心”,我尚未抵峰顶,目极千里谈不上,但心在春来时,被严冬实实在在冻透了,伤碎了,却是事实。我能做的,唯有将世间最美的花束和记忆,根植心底,让暗香熏染血脉,让真情酝酿胸腹,盼望有朝一日,也能制造几多浪漫和快乐,亲手奉送给您。



  现实是残酷的,既不容你选择,逃避,当是最好形式。文章写不好,就干脆少写,不图荣利,多读杂书,已是享受。然心神恍惚,读书也难专心,甫一捧起,思绪便又汪洋恣肆,天马行空,一忽儿天上人间,中外古今,枯藤昏鸦,古道瘦马,高山流水,大浪淘沙,公子王孙,才子佳人;一忽儿又穷山恶水,刁民泼妇,史上遗老,坟中枯骨,松下幽灵,遍地无赖,男盗女娼,贪赃枉法,清流野客,鹅行鸭步——各种意象片断,乱蓬蓬,如蝶飞蜂舞;各种光怪世故,脏兮兮,如死猫烂狗。它们在头脑里充斥叠加,翻来涌去,搞得我头晕目眩,乌烟瘴气,心惊肉跳。



  有时候,觉得自己博览诗书,理直气壮,道貌岸然,以凛凛之躯穿堂过市,俯察万千,堂而皇之,风光无限;有时猛觉得自己好可怜,好贫乏,好孤单,好腌臜,精神整天软塌塌的,猥猥琐琐,似无大信,灵魂经常出窍游移,心里像揣了条擤满鼻涕的破手绢,捂着藏着,却关心上边是否绣了星星点点的碎花。胡思乱想中,揉开了眼,见儿子仍昏沉沉地睡着,额头无汗,愈来愈烫,粗重的呼吸,似有浓痰塞喉,咕噜咕噜,直响得我心里发了毛,着了慌,忙起身觅鞋,扯上单薄的外衣,快速将自己扔进寒风里——得为他问些药来。



  大街上,人声鼎沸,货物杂陈,早已唱滥了调子的情歌,在各式店铺里山响着,声嘶力竭,乱撞耳鼓,勉为节日营造一点升平气象。足蹬高靿靴子的佳俪,裙装袜裹,一水儿捂戴了大口罩,御寒兮?防尘兮?不得而知,反正看不清娇面,更不辨芳龄几许,只一律手挽着手,臂挎着包,蜂腰细扭,搔首弄姿,笑语盈盈,用钉有铁掌的鞋跟,将结了坚冰的路,践踏得叮当脆响,却不见一个“扑”地滑倒。新年里,她们看上去,都像是很快乐的样子。



  药店里,熙熙攘攘,空气热乎乎,闷烘烘的,像避风的烂泥港,老的少的,男的女的,都挤来凑热闹。有的三五成堆,爬在柜台上自己论药;有的七嘴八舌,对几位白大褂,诉说着自己的头疼脑热,絮絮叨叨,啰里啰嗦,唯恐漏了半点痛处,等了半天,总也轮不到有人招呼我。此时,我心里又急又躁,烦得要命,也不知儿子醒了没有,醒来后不见我,会不会哭?他平时调皮惯了,总爱傻笑,极少哭闹。做了坏事,他在笑;玩疯了,也在笑;学习时,想起好玩之事,还在笑。于是,我不喜欢他笑。一笑,准没正事,实在看不过眼,呵斥几声,打骂几下,才会嘤嘤地哭。平时不哭的人,一哭起来,倒很伤心,像丢了娘的孤儿。他一伤心,我便心疼,想想小孩子嘛,又去哄劝,一哄他又笑了,这打骂之举,便又失了家严的效。没有效,心就没有快乐,不快乐,自己又要发飙了。



  新年第一天,他依然病着、痛着,在普天下都说要“快乐”之时,他没有笑容,也没有哭闹。我很想让他新年快乐,于是轻轻凑上前,用热巾轻敷他的脸,温和地说:“好孩子,作业咱不做了,安静躺着吧,以后的一切,不是还有我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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